春节已经过完,中超新赛季何时开幕尚无准确消息。考虑到中国足球2023年首期国际转会窗口2月20日开启到4月10日关闭,可以推测出中超大概率4月中下旬开幕。
等到中超开幕的时候,有多少支球队能够获得准入资格,也成为了一大疑问。根据《凰家看台》的报道,广州城和深圳队都深陷股改的泥潭之中,如果找不到接盘侠,有可能面临解散的命运。
降入中甲的武汉长江已经解散,成为了继苏宁、重庆之后,又一支分崩离析的老牌球队。与武汉长江一起降级的广州队和河北队的命运同样令人悬心。
目前股改较为顺利的是上海申花,国资背景的久事集团出手,拯救了同样因为欠薪举步维艰的申花队。
此前完成股改的山东泰山日子并没有之前过得那么悠哉,甚至一度也传出了欠薪的消息。股东变多了并不意味着会更富裕。就目前而言,在中国搞足球就是赔钱赚吆喝的买卖,小股东既无话语权,又没有多少利可图,每年却需要按照股权比例进行注资,这让它们哑巴吃黄连——有苦说不出。最终的结果就是它们也成了“老赖”,不对球队进行注资。等到俱乐部面临出售时,它们反而会成为绊脚石。
中国足球俱乐部,无论是中超俱乐部,还是中甲、中乙俱乐部,股改之路都极为艰难。在之前的文章中,我们也探讨过(中国足球的问题,真的只是足球问题?)。这与中国当下的大环境休戚相关,再加上投资足球并不是一门好生意,接盘者寥寥无几。
在股改过程中,当地政府的确扮演着重要的角色,渴望拯救水深火热中的俱乐部。但当地政府毕竟不能直接来运营,它们需要找到当地企业(国资背景的企业、当地文旅等市属企业,或者私企)来接盘。但是,无论是国企,还是私企,也都有考核指标,需要对上(对国资委或者股东等)负责。当地政府善意地引导,未必能带来预期的效果。要接盘足球俱乐部,第一步就是需要拿出大把真金白银来置换股权,接下来还要面临一个运营的无底洞。更为尴尬的是,它们在未来还可能面临无法脱手的窘境,如果俱乐部都像苏宁、重庆、长江这样直接解散,更有可能背上导致国有资产流失的“大锅”。
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“死结”,更是让有意入手的国资企业望而却步。这就是各大俱乐部都背负着巨额的债务。这里的债务并不单单指欠球员或者教练的薪水,还包括了欠母公司的借款。
在房企大搞金元足球的年代,这成为了一种流行的财务模式。
这也是压垮苏宁俱乐部的最后一颗稻草。面临解散之前的苏宁,刚刚夺得江苏省历史上第一座中超联赛桂冠,炙手可热。江苏体育局方面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支冠军球队以解散收场,无锡方面也有意接盘。再加上有来自更高层的指令,天津和苏宁都有起死回生的机会。最终天津就神奇般地复活了,令外界连连称奇。
但是,苏宁俱乐部的问题相对复杂。一方面,它与江苏省体育局、南京市体育局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密;另一方面,它欠着母公司苏宁数十亿的借款。换言之,作为控股股东的苏宁并不仅仅以注资的形式为俱乐部输血,还包括了借款这种方式。
从公司操作层面来说,两种方式都能够实现给俱乐部输血的目的,但结果却大相径庭。如果是注资的形式,俱乐部若亏损了,这笔钱无需偿还,属于企业经营行为;而如果是借款的形式,这笔钱则是俱乐部一直要背负的债务。考虑到中国的足球俱乐部没有盈利的可能性,采用借款这种模式,就让俱乐部的债务像滚雪球一般逐年扩大。等到出售俱乐部时,除非母公司主动解除这笔债务,否则这就成为了新股东需要去填平的“大窟窿”。
新股东再有钱也不愿意为俱乐部的历史亏损埋单。这成为了横亘在股改面前的一座“珠穆朗玛峰”。
恒大的情况亦如此,这也使其股改只打雷不下雨。而根据《凰家看台》报道,深圳找佳兆业借款高达30亿以上。广州城亦然,只不过广州城俱乐部大部分债务被母公司免除,仅剩下3亿左右的对外债务,需要新股东接盘。
这些老板们并没有真正将足球俱乐部当成一种投资,每年借钱给足球俱乐部运营。这里面可以有两个好处,其一在母公司层面更容易得到股东们的许可,未来可以作为坏账来处理;其二,一旦足球俱乐部行情看涨,他们还有机会在出售的时候收回全部或者大部分投入。
只不过,人算不如天算。足球俱乐部的生意虽然也像房地产生意一样经历了大泡沫时代,但它不像后者那样拥有那么大的消费群体(包括炒房客),再加上赶上三年大疫,各行各业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,足球俱乐部的生意就变得更加困难。
但是,房地产巨头们却实实在在享受到了搞足球(用“投资足球”都不够准确)给他们带来的红利。在进军足球之后,房地产巨头们不仅仅是找到了一个做广告的绝佳载体,更是拥有了撬动土地市场的杠改。他们可以更方便地从各地政府手里拿到价格优惠的地皮,此外还能享受到其他便利。足球俱乐部也成为了他们的信用背书,在房地产销售方面有了一块金字招牌。
中国足球的事情被房地产巨头们玩明白了。他们一边享受着足球带来的红利,一边咬死商业利益不放松,最终的结果就是眼睁睁看着俱乐部走向解散的终局。
投资人们(或者“投机客”更准确)如果不爱足球,足球在他们手中就是随时可以弃之如敝屣的工具。真正热爱足球的投资们不会置俱乐部的命运不管不顾,哪怕从功利的层面来讲,无论如何也要照顾一下当地政府的面子。毕竟一旦俱乐部解散,当地政府要承担来自球迷群体的巨大压力。这方面,王健林算得上还讲江湖道义。
中国足球需要像阿布那样真正热爱足球的投资人,并不需要所谓的“首富”们。当下,投资足球必然需要带有一定的公益性质,没有真正的热爱是无法持续下去的。另外在商业模式上,还是需要利用足球俱乐部撬动其他生意板块,单纯靠足球俱乐部来实现盈利绝非易事。中赫的老板周金辉以国安为敲门砖,拿下了新工体未来40年的商业运营权,已经看到了走出财务困境的曙光。
中国足球正处于低谷,新一轮贩毒扫黑风暴正在酝酿之中。这未必是坏事,不破不立,中国足球需要静下心来彻底重建,这个时候吸引过来的投资人对足球一定是真爱,唯有他们坚持下去,才有可能迎来中国足球真正的繁荣盛世。